【側記】行動電影車x米米書店《暗時挽花》簡子倫導演映後座談
日期|2024.06.16 16:30
主講|簡子倫(《暗時挽花》導演)
文字|鄭巧筠 攝影|Mumu Kao
在這一場行動電影車放映活動,映後邀請到《暗時挽花》的導演簡子倫,來和觀眾分享短片的創作理念,從家庭生活、親情、土地關懷,綿延到心中面對遠方的惋惜和思念。在疫情期間,簡子倫導演怕自己對拍攝逐漸生疏,而藉由拍攝自己的孩子一休來練鏡頭,題材跳脫了自己過往一貫拍攝傳統長輩的經驗,並在日積月累的素材堆積下成就出了一部片。
|田野,是生活、是教育
「小米跟紅藜地瓜馬鈴薯玉米巴吉魯花波羅蜜菜瓜布鳳梨簡一休」,這是一休為自己取的名。
《暗時挽花》也是導演將土地與食農教育結合的呈現,反觀現代孩子在3C中獲得遊戲規則,影片中透過一休在田裡玩耍、將植物做成玩具等片段,反應出土地是最好的幼兒園,也展現了孩子在田裡創造屬於自己與自然間的關係。
|人與土地的相感、相應
在片中也可以看到一休對於曾祖父的思念,對於那些逝去的人與物,有著深層的感情,是對彼岸深刻的連結。當時三歲的一休,正好遭遇到家庭中許多長輩的離去,因此產生出許多對於生命的疑問,在日常對話中也不斷地拋擲出問題;剛好當時小米也有感染鏽病的狀況,平地的小米田莖葉枯化、結穗不良,將這些情景看在眼裡的一休,也將小米放入了生活中,有一天問到「小米會像曾祖父一樣去作仙嗎?」,這時簡子倫導演才將人與植物的消亡串連在一起,透過孩子的眼睛看見人與植物的位置是一樣的,這就像是動植物保育學家,他們認為自己所保護的對象是和至親一樣重要的。
|五感記憶成為思念情感的出口
來自五感的記憶,也在《暗時挽花》可以看見。在一休的話語中,他記得每個不同時刻要在土地上做的事,那是來自他與田野之間的生活習慣,也是他與土地的連結。透過小孩的記憶,還聽見了部落傳統歌謠,簡子倫導演分享到,部落歌曲留在孩子的記憶中,是因為在上山種小米時,一休有跟著一起去,因此一休也和部落有所連結;而喜愛做菜的妻子,也保存了不同族群的味覺記憶,透過螢幕,我們好像也可以感受到氣味,撲鼻而來的炒絲瓜、烤麵包果。透過植物,我們好像可以回看人的狀態,從文化作物、規劃作物的角度,植物的波動可以連結到不同文化,人對於植物氣味的依戀,跟整個環境中的氣味、聲音中所表達的關愛,簡子倫導演透過作品包覆思念,給想家的人。
|踏上土地,我們可以傳承
「早上採花,花歡喜。正午採花,花生氣。夜裡摘花,隨花神去。」導演簡子倫在影片的結尾摘錄了吳正任老師「田寮阿嬤的採花謠」,透過採花時間的不合時宜帶出小米的生態系統沒落,傳達了趁我們還能夠吃、還可以用的時候,要把這件事情傳承下去的念頭。
「因為生活,所以得以延續。」簡子倫導演以細小的生活內容包裝大的環境議題。一直以來關心小米處境的他,原本計畫從生態和文化的方式切入拍攝關於小米的逝去,但因為疫情的突發,使這個計畫暫停,然而他所關心的事反映在生活裡,也影響到了共同經歷這些事情的孩子,因此透過孩子的話語、無邪的田野生活,含蓄反思著議題;透過家庭相處的時刻,帶出了跨物種的情感;也藉由面對親人的離去,去共感逐漸消失的物種。
《暗時挽花》榮獲國內外影展多方肯定,不只在「2023花蓮短片創作獎」中獲得最佳紀錄片,也在2023 韓國首爾國際美食電影節中榮獲最佳短片,以及獲得2023 第二屆臺灣生態環境影展最佳攝影獎與最佳敘事獎。本片讓許多觀眾產生對於土地記憶的共鳴,並藉由世代連結,和人、地、物種的依存關係,去提醒地方傳統作物系統逐漸消逝的掙扎,如同在片中最後香蕉船流水的畫面,告訴了我們面對現況的無力,如果我們來不及做點什麼,或許可以選擇釋懷,如同對於逝去之物的祝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