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側記】島嶼縮影【呂柏勳作品選:回家路上的光影】-《野潮》《懸日與掛月》《暮海行散》
日期|2024.06.01 14:00
來賓|呂柏勳導演
文字|鄭巧筠 攝影|Mumu Kao
在2017 年,呂柏勳導演以短片《野潮》奪得台北電影獎最佳導演,而後,他的創作形式愈加廣泛,跨越了劇情片、紀錄片、實驗片等不同類型,在作品中連結家鄉與自己的生命經歷,開闢出自己的電影之路。
呂柏勳導演對於影像的啟蒙是從高中開始的,從高中的校園經驗中用簡單的器材紀錄生活,開啟對於影像的興趣,也自己學習剪接,並因此獲得成就感,甚至可以熬一整夜去學習剪輯。然而填大學志願時面對父母的擔心,還是選擇了父母希望的教育系所,在台南大學就讀半學期後,發現自己不適合在制式的體制內就讀,於是休學,並報考了台藝大圖文傳播進修部的獨招,同時雙主修電影,由此開始正式接觸電影,在疲憊與忙碌的過程中確定自己對於電影的愛與熱情。
|透過鏡頭理出一條回家的路
三部作品的拍攝地點都是在自己的家鄉-雲林口湖。《野潮》是呂柏勳導演的畢業製作,希望從作品中看見人與環境的關係。在回家拍攝的過程中,大部分時間是被拒絕的,有被自己的家鄉推開的感覺,也開始思考「為何家鄉會不認識在此生活十八年的自己?」,這個問題刺激著創作欲,也成為呂柏勳導演以家鄉為背景的核心意識,並在拍攝完《野潮》的兩年後,重新在家鄉定居,並持續創作出後面兩部作品《野潮》和《暮海行散》,口湖是成長之地,也是對於電影概念的初衷萌芽之地,是拍攝回家、讓家鄉重新認識自己的過程,也是當時自己25歲的心境。
|與地方環境連結的意識
在呂柏勳導演回鄉脈絡的電影中,片名的設計都是自然有關。呂柏勳導演說到,這樣的選擇是因為自己是貼著自然環境成長的,取名的脈絡是依賴著家鄉自然景觀給予的視覺感覺。
如在拍攝《野潮》時,他重新了解了口湖的產業、西濱的沿海地貌,都是依靠潮汐的漲退發展;《懸日與掛月》探討孩子的內心,而傾向參考兒童繪本命名的邏輯,片中主軸是關於人的二元對立,就如同日與月的遞進轉變;而另一方面,《暮海行散》則是有天睡醒時乍現的靈感,在片中討論父子間的情感,在父權結構下如何展現自己,兒子不斷地問父親「這樣可以嗎?」,也因作品是奠基在日常基調上,因此想與環境連結,「暮海」代表著夕陽與海,也是口湖的日常景象,而行散,代表著散步,立基在與土地與人之中。
|紀錄與劇情的融合,向角色內在探問
在呂柏勳導演的作品中,同時擁有著紀錄片與劇情片的特質。導演表示,他喜歡紀錄片中的真實,因此會依照演員本身性格做導戲上的調整,由此看見奠基在日常生活中的情緒與情感,得以直接表達在表演的情緒。真實與虛構相輔,讓作品想講述的核心是彈性的,這是屬於呂柏勳的個人美學。
《暮海行散》是一部採用「表演」作為組成元素的紀錄片。呂柏勳導演在2019年回家後,以一年半的時間拍攝片中的主角承軒,但最後這一年半的素材並沒有在最後的成品中出現,而是以重新「演出」的形式拍攝。會選擇承軒為拍攝主角,是因為他是導演在成長路上重要的角色,當年少年勇的他們,一起嘗試了許多「野」的事,而承軒也是《野潮》中廖柏諺的雛形。然而在呂柏勳導演回鄉後,發現承軒與童年時無畏、不羈的模樣截然不同,呂柏勳導演在經過一年半的觀察與相處後,發現是來自家業、父親期待的綑綁,而這部片便是呂柏勳導演給承軒的提問。
呂柏勳導演以結合劇情的方式向他提問,讓整部片的基調融合著劇情與紀實。在拍攝中,承軒需要經過思考後再自覺的去表演自己,不斷地探問目前生活為何是這個樣子。而呂柏勳導演也把自己放入片中,想重回小時候兩人相處的記憶,陪伴承軒一起經歷這些對於成長經歷的提問,以不批判的視角回到日常本身,去意識到社會是如何形塑出現在的自己。《暮海行散》是呂柏勳導演送給承軒的禮物,也希望將來這部片可以在口湖放映。
|從家鄉的變化反應環境問題
除了以家鄉作為背景的拍攝,呂柏勳導演也在作品中反思家鄉與大環境帶來的問題。《懸日與掛月》是受委託製作的作品,於2021年拍攝,呂柏勳導演將疫情作為背景,以地方為視角出發,探討當時回流台商想在口湖發展綠能產業,與當地產生的矛盾和衝突。而在未來,呂柏勳導演將籌備以《懸日與掛月》背景為基礎的長片,講述二元概念與綠能產業的發展,並在拍攝上配合口湖的發展脈絡。
呂柏勳導演以口湖為根,以真實的人為群像,在電影這條路上懷帶著對家鄉的情感,以及對於社會的探問,透過紀錄與表演更貼近自己所見、所感,呈現出那些關於時代的真實切片。透過本次的島嶼縮影節目,鐵電希望能鼓勵更多創作者將鏡頭轉向自己的家鄉,探索成長的根源,並深入地去了解陪伴自己成長的人事物,創作出更多真摯的作品。